2009年6月17日 星期三

博物館作為文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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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靈感來源,看這本書真的讓你對 "理解"這兩個字有更多體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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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完成上一篇沒什麼見解、純紓發想法的博物館說故事後,因為閱讀了艾可(Umberto Eco)學術文稿集結成的<艾可談文學>一書,赫然發現我所謂說故事這個議題,根本其實應該當作一個文本的問題來探討,而且人文學者對文本作出的種種探討,也回答了不少我對博物館展示的問題。因為目前身邊沒有太多博物館學的相關資源,目前看過的文章沒有人觸及這個議題,所以也不知道在博物館學界的研究、討論對這個問題有什麼看法。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很理論、也是大老級才能處理的好的問題,不過在還沒接觸任何相關文獻前,先記錄自己的看法,以後再回顧,應該會有很多火花,下面的淺見就請當作一個不完善的草案,所有的批評指教都很歡迎。

在哲學的概念上,世界是一個館藏無窮的圖書館、內容沒有盡頭的文本這樣的概念很早就被提出。波赫士作品對圖書館的描寫,也是對這個議題很好的一個詮釋。因此,稍微轉一個彎,把博物館當作一個文本、一個世界來了解,也說得通。當博物館這個實體(概念)碰上文本,讓我產生許多聯想和問題。

在現代,博物館的概念中,藏品非供私人的喜好賞玩,而是屬於社會大眾,就這個轉變,便讓博物館像已出版的書籍,開放參觀者(讀者)來檢視內容、並與其互動。如果把博物館與觀者的互動和文本與讀者的互動做個對比,大致能得出下面的內容:

文本中的文字、符號--> 館藏(本身即有代表意義、訊息)
文本敘事--> 展品擺放展示方式

如果以這樣的對應關係來看博物館,博物館是如何被觀眾了解的議題,也可以發現兩者道理的相通處。博物館對參觀者的研究,有不小的部份在關注展覽的內容觀者會如何反應,博物館的管理者在某種程度上像是文本的探討者,希望知道文本會帶給讀者的影響,並思考一個文本被創作背後的意義和目的效果。但和探討文本者不同的是,博物館的經營者對「文本」的講究,是希望引起觀眾的興趣,進而吸收展覽這個文本傳達的訊息,同時希望內容是中立沒有特殊立場的,因此不想讓觀眾接受到太多「有詮釋」過的東西。

這時以文本的概念(或白話的說是意旨傳達)來看,突顯出博物館想要表現「中立」的問題,任何的敘事都有其目的、觀點,因此不可能中立。而且一個不表現目的觀點的敘事,常常無法吸引人,也無法達到博物館想要達到「引起觀眾的興趣,進而吸收展覽這個文本傳達的訊息」這個目的。而博物館怎樣才是「專業」、「客觀」的,也變成一個永遠都有爭議的議題。

這時艾可對於文本的探討,反而引發我反過來思考,既然絕對客觀根本做不到,何不明確表現立場、表現展覽的「意義」?

回過頭來看近年博物館提倡活潑的展覽方式,或是像上一篇所謂的「說故事」,解析它受觀眾歡迎的原因,其實便是它營造了觀者所喜愛的文本,讓觀者被展覽表達的敘事吸引。所有利用博物館展品辦的講座、推廣課程,其實道理也都是一樣,只是看敘事者、立場為何罷了。

既然只要有互動就有不同的詮釋,沒有詮釋對人無法產生意義,那麼博物館是否能嘗試營造某一個觀點意識,且明確的告知觀者,如此既不用擔心客觀問題,也能讓觀者覺得「有所得」?

現在的展覽放入越來越多的解說導覽,其實說到底,便是要為展覽這個「文本」更有效的與觀者互動。但是在「說故事」時,若是又想營造自己的資訊「中立客觀」,那似乎反而對觀者是一種誤導,因為一樣的事物,被用不同的「符號」和「敘事」傳達,與人的感受相當不同。但如果接受文本被解讀的無限可能,並開放各種敘事的方式,反而才能讓博物館的藏品在觀者心中永遠存活,只讓藏品以固定的形式被解讀,反而讓藏品「死亡」。

這也就是為什麼國外博物館或檔案館十分鼓勵學者利用藏品做研究,並且將研究所得發表變成展覽。但這樣的努力,卻又無法讓展覽意涵為一般大眾了解,或許最大的障礙,便是沒有意識到自身為文本的創造者,堅守一種「中立」的敘事吧。如果博物館要說故事,那就盡情的表現,只要知道自己的立場、自己敘事的意圖為何,並也讓聽故事的人能抓到你的意圖。我也期待,未來有可以讓觀者的意見動態變成展覽一部分的展覽(有賴資訊科技)。

個人的淺見,歡迎指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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